
1 第一章 重逢在训练场柯婀站在新兵队列里,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作训服的袖口。
初秋的风带着凉意,刮过操场边的白杨树,也刮得她心跳有些失序。
视线越过前排几个挺拔的背影,落在队伍前方那个穿着常服、身姿如松的男人身上时,
她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陌邵。这个名字在心底滚过,带着点陈年旧伤的涩意。
他怎么会在这里?还成了他们这批新兵的总教官?柯婀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想把自己藏进人群里。分手那天的争吵还历历在目,他冷硬的侧脸,那句“我们到此为止”,
像根刺扎在记忆里,三年过去,居然还没彻底消弭。“都给我精神点!
”陌邵的声音陡然响起,低沉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和记忆里偶尔温柔的语调截然不同,此刻的他周身都裹着一层生人勿近的冷意。
他的目光扫过队列,锐利如鹰隼,在每个人脸上短暂停留。柯婀屏住呼吸,垂下眼睫,
可那道视线还是精准地落在了她身上。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柯婀能感觉到那目光里的审视,
甚至带着一丝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但快得像错觉。下一秒,他已经移开视线,继续训话。
“第一天,先熟悉场地。绕着操场,五十圈。”话音落下,队列里响起几声压抑的抽气。
标准操场一圈四百米,五十圈就是两万米,对刚入营的新兵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柯婀也愣住了,指尖泛白。她体能不算差,但五十圈……就在这时,陌邵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次,明显是冲着她的方向:“柯婀。”柯婀浑身一僵,猛地抬头。
他就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军靴踩在塑胶跑道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阳光落在他肩上,
勾勒出硬朗的轮廓,眉眼间是化不开的冰霜。“出列。”他说。柯婀咬着唇,依言向前一步,
站到了队列前方。“刚才的话没听清?”陌邵的目光紧锁着她,语气听不出波澜,“五十圈,
现在开始。”周围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她身上,有好奇,有同情,也有几分看好戏的意味。
柯婀攥紧了拳,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她知道,他是故意的。三年不见,
他成了高高在上的教官,而她是他手下的新兵。他用这种方式,提醒着她过去的身份,
也宣泄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怒意。柯婀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声音清晰而坚定:“是,教官。”没有多余的话,她转身,迈开脚步,朝着漫长的跑道跑去。
秋风卷起她的发丝,也卷走了她眼底最后一丝怯懦。陌邵站在原地,
看着那个逐渐远去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收紧,眼底翻涌着连他自己都看不懂的情绪。
他告诉自己,这只是严格要求。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当看到她出现在队列里的那一刻,
他平静了三年的心湖,彻底乱了。而这场刻意为之的惩罚,仅仅是个开始。他还不知道,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亲手推开的人,会让他用尽一切去追回。追妻火葬场的序幕,
在此刻悄然拉开。2 第二章 极限边缘的对峙塑胶跑道被晒得有些发烫,
柯婀的脚步声从最初的稳健,渐渐变得沉重。一圈,两圈……汗水顺着额角滑落,钻进眼里,
涩得她睁不开眼。喉咙像被砂纸磨过,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感。
她能感觉到背后那道始终未移开的视线,像无形的压力,逼得她不敢停下。
周围的新兵已经开始自由活动,偶尔有人投来担忧的目光,却没人敢上前替她说话。
陌邵就站在操场中央的高台上,身姿笔挺,像尊没有温度的雕塑,
目光牢牢锁在她晃动的身影上。“报告教官!
柯婀她……”一个和柯婀同宿舍的女生忍不住想上前,
刚开口就被陌邵冷冷打断:“军人的天职是什么?”女生一怔,下意识答:“服从命令!
”“那就闭嘴,看着。”陌邵的声音没有起伏,却带着让人胆寒的威严。女生抿紧唇,
悻悻地退了回去,只能在心里替柯婀捏把汗。第三十圈时,柯婀的腿像灌了铅,
每抬一步都要耗尽全身力气。眼前开始发花,耳边的风声变成了嗡嗡的鸣响。
她知道自己快到极限了,肺部的剧痛让她几乎要弯下腰。她偏过头,看向高台上的男人。
他依旧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她的挣扎在他眼里不值一提。
一股委屈混杂着怒意突然涌上心头。分手时的决绝,如今的刻意刁难,他到底想怎样?
柯婀猛地停下脚步,扶着膝盖大口喘气。汗水浸透了她的作训服,贴在身上黏腻难受。
“柯婀!”高台上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训斥的意味,“谁让你停的?”柯婀没有动,
也没有抬头。陌邵从高台上走下来,军靴敲击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停在她面前。
阴影笼罩下来,带着他身上清冽又冷硬的气息。“我让你停下了吗?
”他的声音就在头顶响起,带着压迫感。柯婀缓缓抬起头,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
唯独眼睛亮得惊人,像燃着一簇小火苗:“教官,我跑不动了。”“跑不动?”陌邵俯身,
视线与她平齐,语气里带着嘲讽,“柯婀,这点苦都受不住,还来当什么兵?
”“我当不当兵,和你有关系吗?”柯婀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刺,“陌教官,
你用这种方式泄愤,不觉得掉价吗?”她终于还是问出了口。三年的隐忍,
在这一刻被极致的疲惫和委屈冲垮。陌邵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闪过一丝被说中的狼狈,
随即被更深的冷硬取代。他攥紧了拳,指节泛白:“在训练场上,我是你教官。服从命令,
否则按抗命处理。”“处理就处理。”柯婀挺直脊背,哪怕站都站不稳,气势却没输,
“五十圈不合理,我为什么要服从?”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没人敢相信,
这个看起来柔弱的新兵,居然敢当众顶撞总教官。陌邵死死盯着她,胸口剧烈起伏。
他想怒斥她的不驯,想让她知道这里的规矩,可看到她苍白脸上那双倔强的眼睛,
到了嘴边的话却哽住了。他看到她脖颈上暴起的青筋,看到她因为喘息而剧烈起伏的胸口,
看到她眼底那抹熟悉的、不肯认输的倔强——和三年前,他说“到此为止”时,
她眼里的光一模一样。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疼。
他明明是想让她知难而退,想让她服软,想看到她像以前那样依赖他……可为什么,
看到她这副样子,他会这么难受?“继续跑。”良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声音沙哑得不像他自己。柯婀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突然笑了,笑得有些苍凉:“陌邵,
你还是这么幼稚。”说完,她不再看他,转过身,拖着灌了铅的腿,一步一步,
继续朝着那看不到尽头的跑道挪去。这一次,陌邵没有再盯着她。他转过身,背对着跑道,
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高台上的风很大,吹得他的衣角猎猎作响,
却吹不散他心头那股莫名的烦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悔意。他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
却在看到她踉跄的背影时,第一次感到了慌乱。第四十五圈,柯婀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
栽倒在跑道上。“柯婀!”几乎是同时,一道身影猛地冲了过去,比所有人都快。
陌邵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入手的身体滚烫而虚弱,呼吸微弱得像随时会断掉。那一刻,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铺天盖地的恐慌。他好像……做错了。怀里的人轻哼了一声,
睫毛颤了颤,却没睁开眼。陌邵的心像是被狠狠剜了一下,抱着她,疯了似的往医务室跑。
阳光刺眼,他却觉得浑身发冷。追妻火葬场的火,似乎从这一刻起,
才真正烧到了他自己身上。3 第三章 迟来的慌乱医务室的消毒水味弥漫在鼻尖,
陌邵站在病床边,看着躺在床上毫无血色的柯婀,指尖还残留着她方才滚烫的体温。
医生刚离开,留下一句“体力透支加上轻微中暑,让她好好休息,醒来后补充点淡盐水”,
便轻轻带上了门。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柯婀平稳却略显微弱的呼吸声。
陌邵拉过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下,目光落在她紧闭的眼睫上。
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像受惊的蝶翼,哪怕在睡梦中,
似乎都带着一丝紧绷。他伸出手,想去碰她汗湿的额发,指尖在半空中顿了顿,又猛地收回,
像是被烫到一般。刚才抱着她狂奔时的恐慌,此刻还在心脏里翻涌。
他从未想过她会真的撑不住,更没想过看到她倒下的那一刻,自己会失控到那种地步。
他一直以为,分手这三年,他早就把她放下了。当年他提出分手,
是觉得彼此的人生轨迹已经偏离——他要留在部队,走一条注定充满荆棘的路,
而那时的柯婀,眼里闪烁着对都市生活的向往,他不想用自己的选择捆绑她的未来。
他以为自己的“放手”是理智,是为她好。可再次相遇,看到她穿着军装站在队列里,
他才惊觉,那所谓的“理智”背后,藏着多少自欺欺人的逃避。他见不得她属于这里,
见不得她对别人展露笑颜,更见不得她看自己时,眼里那层化不开的疏离。
所以他才会用五十圈的惩罚来试探,来宣泄那股无处安放的占有欲,
却没想过会把她逼到极限。“蠢死了……”陌邵低声骂了一句,
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沙哑,“跑不动不会说吗?
非要硬撑……”床上的人似乎被他的声音惊扰,眉头轻轻蹙了一下,
嘴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听不清在说什么。陌邵立刻噤声,屏住呼吸看着她。
等她呼吸重新平稳下来,他才缓缓松了口气,心底那点悔意又浓了几分。他起身倒了杯温水,
又按照医生的嘱咐加了点盐,用勺子轻轻搅着,等水温合适了,才端到床边。刚想叫醒她,
又想起医生说让她多休息,手再次顿住。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之前想替柯婀说话的那个女生探进头来,看到陌邵时吓了一跳,连忙立正:“报告教官!
我们来看看柯婀!”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同宿舍的新兵,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陌邵点了点头,
声音缓和了些:“进来吧。”几个女生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看到柯婀苍白的脸,
都露出心疼的神色。“教官,柯婀她没事吧?”一个短发女生小声问。“没事,
休息会儿就好。”陌邵的目光落在柯婀脸上,语气不自觉地放柔,“你们带了什么?
”“这是我们刚熬的小米粥,想着她醒了可能会饿。”另一个女生把保温杯递过来,
“柯婀平时胃就不太好,空腹跑这么久……”胃不好?陌邵接过保温杯的手顿了顿。
他竟然不知道。分手前,他总觉得自己足够了解她,知道她喜欢吃辣,知道她怕黑,
知道她生气时会故意不理人……可原来,还有这么多他不知道的细节。这三年,她一个人,
是怎么过来的?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像一根针,细细密密地扎在他心上。“放在这里吧。
”陌邵把保温杯放在床头柜上,声音有些闷,“你们先回去训练,这里我看着。
”几个女生对视一眼,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敢,只是又看了看柯婀,才小声应着“是”,
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病房里再次恢复安静。陌邵重新坐下,目光落在柯婀脸上,
久久没有移开。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她的脸颊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却掩不住那份脆弱。他想起刚认识她的时候,
她还是个扎着马尾、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的小姑娘,跟在他身后,一口一个“陌邵哥”,
清脆又响亮。那时的她,眼里只有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眼里的光,
变成了现在的疏离和倔强?是他亲手推开的。这个认知像一块巨石,重重压在他的心头。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柯婀终于动了动,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刚醒来的眼神有些迷茫,她眨了眨眼,视线慢慢聚焦,落在床边的陌邵身上时,
瞳孔骤然一缩,像是被惊醒的猫,瞬间绷紧了身体。“你怎么在这里?”她的声音沙哑干涩,
带着刚醒来的虚弱,却透着明显的防备。陌邵被她眼里的疏离刺得心头一痛,
喉结滚动了一下,才哑着嗓子开口:“你醒了。医生说你中暑了,喝点淡盐水。
”他端起刚才调好的盐水,想递到她嘴边。柯婀却偏过头,避开了他的手,
声音冷淡:“不用了,谢谢教官。我自己来就好。”她挣扎着想坐起来,
动作却因为虚弱而有些不稳。陌邵连忙想去扶她,却被她猛地挥开手。“教官请自重。
”柯婀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距离感,“这里是医务室,不是训练场,
我们没必要走这么近。”她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刀,精准地插在陌邵心上。他看着她苍白着脸,
咬着牙自己撑着坐起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心里又急又气,还有一丝说不出的委屈。
“柯婀,你就非要这样跟我说话吗?”他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压抑的怒意。
柯婀终于转过头看他,眼底没有任何情绪,像一潭死水:“不然呢?
陌教官希望我怎么跟你说话?像以前那样,对你言听计从?”她顿了顿,
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抱歉,我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围着你转的柯婀了。现在,
你是教官,我是新兵,仅此而已。”“仅此而已?”陌邵猛地攥紧了拳,
胸口的怒火和恐慌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冲垮他的理智,“在你心里,我们之间就只剩下这些?
”柯婀迎上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不然呢?陌邵,是你先说的‘到此为止’。
”那四个字,像重锤一样砸在陌邵心上。他张了张嘴,想反驳,想解释,
却发现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是啊,是他先说的。现在,
他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她回头?柯婀看着他眼底翻涌的情绪,心里没有丝毫快意,
只有一片荒芜的疲惫。她别过头,看向窗外:“教官,如果没别的事,就请回吧。
我需要休息。”逐客令下得毫不留情。陌邵僵在原地,看着她决绝的侧脸,
心脏像是被掏空了一块,冷风呼呼地往里灌。他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不想再看见他了。
他缓缓站起身,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
低声说了一句:“……粥在桌上,记得喝。”没有回应。他自嘲地笑了笑,拉开门,
走了出去。门轻轻合上的瞬间,柯婀紧绷的肩膀才垮了下来,眼眶不受控制地红了。
她怎么可能不在意?只是在意得太久,太累了。而那个让她耗尽心力去在意的人,直到现在,
才好像终于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只是,太晚了。至少,现在的柯婀是这么想的。
4 第四章 无声的试探陌邵离开后,柯婀在病床上躺了很久。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
将房间染上一层暖黄,可她心里却像是积着化不开的寒冰。床头柜上的保温杯安静地立着,
杯身还带着一点余温,像个无声的标记,提醒着她刚才那场不算愉快的重逢。
胃里隐隐传来空落的酸胀感,她才想起自己从早上到现在什么都没吃。犹豫了片刻,
柯婀还是撑着身子坐起来,拧开了保温杯的盖子。小米粥熬得很软糯,带着淡淡的米香,
显然是花了心思的。她舀起一勺,吹了吹,送进嘴里,温热的粥滑过喉咙,
熨帖了几分身体的不适,却没驱散心底的涩意。同宿舍的女生想得周到,可这份周到,
偏偏是通过陌邵的手递到她面前的。正吃着,门被轻轻推开,
负责照顾她的护士端着药走进来:“醒了?感觉怎么样?医生说你恢复得不错,
明天就能归队训练了。”柯婀点了点头,把最后一口粥咽下去:“好多了,谢谢。
”护士放下药,视线在空了大半的保温杯上顿了顿,笑着说:“你男朋友对你可真上心,
刚才在外面站了快半小时,反复叮嘱我们一定要让你按时喝粥呢。
”柯婀拿着勺子的手猛地一顿,脸色微微发白:“他不是我男朋友,是我们教官。
”护士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然的神色,没再多问,只嘱咐了句“记得吃药”便退了出去。
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柯婀却没了再吃的胃口。他在外面站了半小时?
这个认知让她心里莫名地乱了一下。她想起他离开时那略显落寞的背影,
想起他刚才眼底复杂的情绪,指尖微微发凉。不能再想了。柯婀深吸一口气,
把剩下的粥倒进垃圾桶,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些纷乱的思绪一并丢掉。第二天一早,
柯婀准时出现在训练场。刚站进队列,就感觉到一道熟悉的目光落在身上。她没有抬头,
只是挺直脊背,目光平视前方,仿佛什么都没察觉。陌邵今天穿了一身作训服,
比常服更显利落,只是眉宇间的冷硬似乎柔和了些许。他点完名,
并没有像昨天那样提出严苛的要求,只是按部就班地安排了基础的队列训练。“稍息,立正!
”“向右看齐!”他的声音依旧低沉有力,却少了几分刻意的压迫感。
柯婀跟着口令做着动作,每一个转身、每一次摆臂都力求标准,不敢有丝毫懈怠,
也刻意避开任何与他对视的可能。一上午的训练波澜不惊。午休时,
柯婀和同宿舍的女生一起去食堂吃饭。刚打好饭坐下,就看到陌邵端着餐盘走了过来。
同宿舍的几个女生瞬间变得有些拘谨,连吃饭的动作都放慢了。陌邵在她们邻桌坐下,
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却像是在空气中划下了一道无形的界线。柯婀低着头,
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假装没看见。“柯婀。”熟悉的声音还是响了起来。
柯婀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教官,有事吗?
”陌邵看着她碗里几乎没动的青菜,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身体刚好,
多吃点有营养的。”他的语气很平淡,像在关心一个普通的新兵,可柯婀却莫名觉得不自在。
她扯了扯嘴角:“谢谢教官关心,我够了。”说完,她低下头,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明显是想结束这场对话。陌邵看着她紧绷的侧脸,眼底闪过一丝无奈。
他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显得多余,可看着她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他又忍不住想靠近。“下午是障碍训练,”他顿了顿,补充道,“难度不小,
要是觉得不舒服,不用硬撑,直接打报告。”柯婀吃饭的动作顿了顿,没抬头:“是,教官。
”没有多余的话,甚至没看他一眼。陌邵沉默地看着她,直到她几口扒完碗里的饭,
起身跟同宿舍的女生说“我们走吧”,他才收回目光,落在自己几乎没动的餐盘上,
突然没了胃口。下午的障碍训练果然如陌邵所说,难度不小。
高板墙、独木桥、低桩网……一连串的障碍设置,对体能和技巧都有很高的要求。
柯婀跟着队伍,咬着牙一个个克服。跳过矮墙时,脚下没站稳,踉跄了一下,
膝盖重重磕在地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她皱了皱眉,刚想站起来,
一道身影已经快步走了过来。“怎么样?”陌邵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急切,
伸手就想扶她。柯婀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避开了他的手,自己撑着地面站了起来,
摇了摇头:“没事,教官。”她的膝盖已经红了一片,甚至隐隐渗出了血渍,
可她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仿佛那点疼根本不算什么。陌邵的手僵在半空,看着她强撑的样子,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他知道她在跟自己较劲,用这种近乎自虐的方式,
划清两人之间的距离。“出列,去旁边处理一下。”他的声音沉了下来,
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柯婀抿了抿唇,没有反驳,依言走到场边的休息区,
从急救包里拿出碘伏和纱布,笨拙地处理着伤口。膝盖的疼一阵阵传来,她低着头,
看着棉签上渗出的血迹,眼眶有些发热。她其实没那么坚强,只是不想在他面前示弱而已。
就在这时,一瓶冰镇的矿泉水递到了她面前。柯婀抬起头,看到陌邵站在面前,手里拿着水,
眼底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擦擦汗。”她看着那瓶水,又看了看他,沉默了几秒,
还是接了过来,低声说了句:“谢谢。”这是她今天第一次对他说“谢谢”,虽然声音很轻,
却让陌邵的心莫名地松了一下。他没再说什么,只是站在旁边,看着她低头处理伤口,
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膝盖上,眉头始终没有松开。阳光透过云层照下来,落在两人之间,
拉出两道沉默的影子。柯婀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心里乱成一团。她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
是愧疚?是怜悯?还是……别的什么?可无论是什么,她都不想要了。处理好伤口,
她把垃圾扔进旁边的垃圾桶,站起身:“报告教官,我可以归队了。”陌邵看着她,
点了点头,声音放轻了些:“注意安全。”柯婀没再说话,转身走回了训练场。
看着她重新投入训练的背影,陌邵握紧了手里的空水瓶,指节泛白。他知道,
这点微不足道的关心,远远不够弥补他过去的伤害。可他不知道除此之外,
自己还能做些什么。5 第五章 雨夜的松动障碍训练结束后,天空渐渐暗了下来,
乌云像被打翻的墨汁,迅速浸染了整个天幕。晚饭时,
雨点开始噼里啪啦地砸在食堂的窗户上,到了晚上集合点名时,已经变成了瓢泼大雨。
“今晚加训,雨中五公里越野。”陌邵的声音在雨幕中响起,带着湿漉漉的凉意,“所有人,
三分钟后楼下集合,迟到者,加罚十圈。”队伍里响起一阵压抑的骚动,柯婀也皱起了眉。
她的膝盖还在隐隐作痛,这样的雨天越野,无疑是雪上加霜。但她什么也没说,
只是默默转身回宿舍拿装备。三分钟后,所有人都准时站在了楼下。雨水瞬间打湿了作训服,
顺着帽檐往下淌,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陌邵穿着雨衣,站在队伍前方,目光扫过每个人,
最后落在柯婀身上。她的帽檐压得很低,只能看到紧抿的下颌线,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分不清是雨还是汗。“出发!”随着一声令下,队伍像一条长龙,冲进了雨幕中。
泥泞的跑道变得湿滑难行,每一步都要格外用力才能稳住身形。冰冷的雨水灌进鞋子里,
脚底板被泡得发涨,膝盖的伤口被雨水一激,疼得钻心。柯婀咬着牙,紧紧跟在队伍中间,
不敢落下。她能感觉到身后那道始终不远不近的目光,像一根无形的鞭子,
抽打着她不敢放慢脚步。跑到三公里时,她的呼吸开始紊乱,膝盖的疼痛越来越剧烈,
眼前阵阵发黑。她下意识地放慢了速度,想喘口气,却不小心脚下一滑,
重重地摔在了泥地里。“柯婀!”几乎是同时,一道焦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柯婀挣扎着想爬起来,可膝盖一着力,就是一阵剧痛,让她瞬间脱了力。
冰冷的泥水浸透了衣服,寒意顺着皮肤往里钻,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下一秒,
一件带着体温的雨衣披在了她身上,一双有力的手将她从泥地里扶了起来。“别动,我看看。
”陌邵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他半蹲下身,不顾泥水弄脏手,
轻轻掀起她的裤腿。膝盖上的伤口已经被泥水浸泡得发白,周围红肿一片,看起来触目惊心。
“跟我去医务室。”陌邵的声音沉得可怕,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说着就要打横抱起她。
“不用!”柯婀猛地推开他,咬着牙撑着站起来,“我自己能走。
”她的声音因为疼痛而发颤,却依旧透着倔强。陌邵看着她疼得发白的脸,
眼底翻涌着怒意和心疼:“柯婀!你非要跟自己过不去吗?”“我没有。
”柯婀避开他的目光,声音很轻,“这是训练,我不能搞特殊。”“在我这里,你可以。
”陌邵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别硬撑了,好不好?
”柯婀的心猛地一颤。这句“别硬撑了”,像一把钥匙,
猝不及防地打开了她心里某个尘封的角落。以前她生病发烧,他也是这样,皱着眉,
语气带着点凶,却把她牢牢护在怀里,不让她受一点委屈。可那都是过去了。她深吸一口气,
压下心头的涩意,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教官,请你注意身份。我是你的兵,
不是你的……”后面的话,她没说出口,却已经足够清晰。陌邵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
像被雨水浇灭的火焰。他看着她眼里的疏离,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只是攥紧了拳,
声音沙哑地说:“我扶你走。”这一次,柯婀没有拒绝。他的手臂有力而温暖,
隔着湿透的作训服,也能感觉到那份热度。两人沉默地走在雨幕中,
只有雨水敲打雨衣的声音,和她偶尔因为疼痛而发出的轻哼。走到宿舍楼下时,
柯婀停下脚步,挣脱开他的手:“谢谢教官,我到了。”“上去赶紧换衣服,用热水泡泡脚,
伤口记得重新处理。”陌邵看着她,不厌其烦地叮嘱,“要是发烧了,立刻去医务室,
别瞒着。”柯婀点了点头,没说话,转身走进了楼道。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
陌邵才转身离开。雨水打在他没穿雨衣的身上,冰冷刺骨,可他却浑然不觉。
他的手还残留着扶她时的触感,心里那点因为靠近而升起的暖意,很快就被更深的失落淹没。
他还是没能走进她心里。柯婀回到宿舍,换下湿透的衣服,用热水泡着脚,
才感觉身上暖和了些。她拿出医药箱,重新处理膝盖的伤口,酒精棉球碰到破皮的地方,
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正处理着,宿舍门被敲响了,
同宿舍的女生端着一碗姜汤走进来:“柯婀,快喝点姜汤暖暖身子,刚陌教官让人送来的,
说给你特意留的。”柯婀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姜汤,愣住了。“教官刚才站在雨里,
看着你进了楼才走呢,身上都湿透了。”女生把姜汤放在她面前,小声说,“其实我觉得,
教官好像也不是故意刁难你,他看你的眼神……有点不一样。”柯婀没说话,只是拿起勺子,
轻轻搅动着碗里的姜汤。热气模糊了她的视线,也模糊了心里的界限。她一直告诉自己,
要恨他,要远离他,可他这接二连三的举动,却像投入湖面的石子,让她努力维持的平静,
泛起了一圈圈涟漪。他到底,是真的后悔了,还是……柯婀不知道答案,也不敢去想。
她舀起一勺姜汤,喝了下去。辛辣的暖意从喉咙一直流到心底,驱散了些许寒意,
却也留下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雨夜漫长,而她和他之间的那道墙,似乎在这场雨里,
悄然出现了一丝松动的裂痕。只是这裂痕背后,是更深的防备,还是可能的转机,
谁也说不准。陌邵站在楼下的雨幕中,抬头望着柯婀宿舍的窗户,直到那扇窗亮起了灯,
才缓缓转身离开。他知道,这点关心远远不够。但他愿意等,愿意一点一点,
敲开她心里那道紧闭的门。6 第六章 阳光下的靠近自野外考核那次意外后,
柯婀和陌邵之间的氛围悄然变了。柯婀不再刻意回避他的目光,偶尔在食堂遇见,
会点头示意;训练时他讲解动作要领,她也会认真听着,不再像从前那样全程紧绷。而陌邵,
分寸感把握得极好。他不再做那些让她尴尬的“特殊关照”,只是在训练间隙,
会借着检查队列的机会,多在她身边停留几秒;会在她完成高难度动作时,
给出一句简洁的“不错”;会在她和战友说笑时,远远看着,眼底带着不易察觉的柔和。
这种不远不近的距离,让柯婀渐渐放松了警惕。这天下午是射击训练。柯婀趴在地上,
端着步枪,瞄准靶心。阳光有些刺眼,她眯了眯眼,手指扣在扳机上,却总觉得姿势不太对。
“呼吸放缓,肩膀下沉,肘窝撑稳。”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熟悉的清冽气息。
柯婀浑身一僵,感觉到陌邵半蹲在她身后,温热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帮她调整姿势。
“手腕别晃,瞄准的时候,视线聚焦在准心和靶心的重合点。”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
带着点痒意。柯婀的心跳漏了一拍,连忙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按照他说的调整。“对,
就这样。”陌邵的声音放得很轻,“扣扳机,平稳发力。”“砰!”子弹射出,
稳稳落在靶心。“好枪法!”旁边的战友忍不住低呼。柯婀松了口气,转过头,
正好对上陌邵看过来的目光。他眼里带着笑意,像落了点阳光,暖融融的。“谢谢教官。
”她下意识地说了句,脸颊微微发烫。陌邵挑了挑眉,没多说什么,转身去指导其他人了,
车祸醒来后他们都说爱我,直到我看到了那本日记顾安安江澈热门小说大全_免费小说完结车祸醒来后他们都说爱我,直到我看到了那本日记顾安安江澈
喜欢乌克丽丽的水手
女友是顶级校花,富二代甩我一脸钱,我让他跪下叫哥夏语冰王昊免费小说免费阅读_推荐完结小说女友是顶级校花,富二代甩我一脸钱,我让他跪下叫哥(夏语冰王昊)
爱吃香烤蓝口贝的庞飞
当然要好好生活顾晏辰苏清媛全文免费阅读_热门小说大全当然要好好生活顾晏辰苏清媛
药饭
享齐人之福?梦里全都有(林承煜林承煜)完整版免费全文阅读_最热门小说享齐人之福?梦里全都有林承煜林承煜
作者qwec1q
《她当众打翻我送的餐,却不知自己的命运也在我手里》陈霏赵瑞免费完本小说在线阅读_《她当众打翻我送的餐,却不知自己的命运也在我手里》陈霏赵瑞免费小说
喜欢乌克丽丽的水手
女友是顶级白富美,富二代甩我一脸钱让我滚(王皓林溪)完整版免费小说_最热门小说女友是顶级白富美,富二代甩我一脸钱让我滚(王皓林溪)
爱吃香烤蓝口贝的庞飞
五十圈后的追妻路(陌邵柯婀)免费小说全集_完本小说免费阅读五十圈后的追妻路(陌邵柯婀)
陌九甜
他忘了我的脸,却记得我掌心的痣顾瑶傅承完结版免费阅读_他忘了我的脸,却记得我掌心的痣全章节免费在线阅读
喜欢乌克丽丽的水手
蚀夜微光(陆沉洲陆沉洲)完整版免费小说_完结版小说推荐蚀夜微光(陆沉洲陆沉洲)
番茄数了没
《错位人生里的暖阳》王尧林枫免费小说全文阅读_最新章节列表《错位人生里的暖阳》(王尧林枫)
离得陆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