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末世的天灾源于人祸,当希望的坐标指向毁灭的真相,两个被世界遗弃的灵魂,
如何在背叛与救赎的烈火中,为人性点燃最后的微光。人物小传:· 林砚男主,
27岁:气候学家林远航之子。理智、坚韧,背负着父亲的罪孽与遗命,外表冷漠,
内心深藏着未熄的善良与巨大的负罪感。· 陆灼女主,
24岁:前陆地战队副队长兼任指挥长,在高温末日中失去了所有家人。行动力极强,
信奉绝对的生存主义,外表强悍如钢,内心深处却渴望一份可以信赖的温暖。
世界观与阵营设定· 三大阵营:· 希望灯塔:由男主父亲林远航暗中操控,
表面首领为其手下“傀儡”。成员多为天灾前的精英阶层,资源丰富,科技先进。
· 钢铁阵线:由前军方人员主导,纪律严明,武力强大,奉行实用主义,
对“希望灯塔”抱有高度警惕。· 黎明之锤:由底层民众和理想主义者组成,结构松散,
信奉平均与共享,是三大阵营中最为鱼龙混杂的一个。· 墙外世界:被称为 “焦土” ,
环境极端恶劣,充斥着辐射尘暴、变异生物以及为了生存不择手段的流浪者和掠夺者。
---《灼夜净土》第一章 遗弃与谎言热浪是有形的,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死死摁在这片名为“焦土”的大地上。空气在扭曲,远处的废墟如同海市蜃楼般摇曳。
林砚趴在滚烫的碎石堆后,呼吸灼烫着喉管。他的目光死死锁在前方五十米处,
那半瓶浑浊的、漂浮着不明杂质的水。水边,一个形容枯槁的男人正贪婪地用舌头舔着瓶口。
那是生存的信号,也是死亡的导火索。几乎在男人放松警惕的瞬间,林砚如同猎豹般窜出!
他的动作迅捷而无声,这是多年在“焦土”上挣扎求生刻入骨髓的本能。男人惊觉,
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挥舞着锈铁片扑来。搏斗短暂而残酷。林砚格开对方的攻击,
一个精准的肘击命中男人喉结,在其瘫软下去时,迅速夺过了那半瓶水。他没有下死手,
只是看着对方因窒息和痛苦而蜷缩的身体,眼神里是一片沉寂的荒漠。他拧开瓶盖,
没有立刻饮用,而是先倒出几滴,小心地浸润自己干裂起皮的嘴唇。
水的味道混杂着铁锈和尘土,但对此时的林砚而言,胜过一切琼浆玉液。他喝了三分之一,
然后将剩下的水,轻轻放在了那个失去行动能力的男人手边。“活下去。”他的声音沙哑,
不含任何情绪,仿佛只是一句程序性的提醒。就在他转身,准备迅速离开这是非之地时,
一个冰冷、带着不容置疑威胁的女声,从他身后的阴影处传来:“水给我。或者,
我杀了你再拿。”林砚身体瞬间绷紧,缓缓转身。逆着刺眼的阳光,
他看到一个身影倚靠在断裂的混凝土柱旁。那是个女人,很年轻,
但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这个年纪该有的温度,只有如同万年寒冰般的冷静和锐利。
她脸上覆盖着防沙尘的面巾,身上穿着改装的耐磨作战服,虽然陈旧,却打理得干净利落。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随意搭在膝上的手,握着一把保养得极好的军用弩,
弩箭的寒光在烈日下依旧刺眼。陆灼。林砚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这个刚刚获知的名字。
父亲林远航在“废墟告别”时,最后塞给他的纸条上,除了简略的“焦土”生存要点,
就只有这个名字和一句警告:“若遇绝境,可寻此人,但切勿完全信任。”他没想到,
相遇来得如此之快,且如此剑拔弩张。“我身上没有水了。”林砚平静地陈述,
同时微微调整重心,确保自己能随时应对攻击。陆灼嗤笑一声,
弩箭稳稳对准他的胸口:“你刚才的‘善举’,我看见了。在‘焦土’,仁慈是催命符。
”她的目光扫过林砚虽然破旧但明显经过精心改装的装备,“而且,你不像新手。
把背包扔过来。”林砚没有动。他知道,一旦交出背包,
里面那些父亲留下的、不能见光的小仪器和资料,将会暴露他最大的秘密。
“我可以分你一些食物,”他尝试谈判,“压缩饼干,能量棒。”“我更渴。
”陆灼不为所动,手指轻轻搭在弩机之上,“三。”气氛瞬间凝固。“二。
”她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就在“一”即将出口的瞬间,
远处传来了发动机的轰鸣和嘈杂的人声!几辆改装过的、布满尖刺的越野车扬起漫天沙尘,
朝着这个方向疾驰而来。车身上,喷涂着狰狞的骷髅标志——是“秃鹫帮”,
“焦土”上最臭名昭著的掠夺者团伙之一。几乎是本能,林砚猛地向前扑去,不是扑向陆灼,
而是扑向旁边一个半塌的掩体。陆灼的反应同样迅捷,在他动作的同时,她也侧身翻滚,
寻找掩护。“咻!”一支粗制的箭矢擦着林砚刚才站立的位置飞过,深深钉入后方的墙壁。
“两个小老鼠!抓住他们!”掠夺者的嚎叫声伴随着零星的枪声响起。
车门“哐当”一声被踹开,几个袒胸露背、浑身纹着狰狞图案的壮汉跳了下来,
手里端着改装步枪和砍刀,眼神像饿狼一样在躲在掩体后的林砚和陆灼身上扫去。“哟,
这荒郊野岭的,居然藏着这么个俏娘们!”领头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光头,
左耳上挂着一串人牙项链,他色眯眯地盯着陆灼,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面罩摘了让哥瞧瞧,要是长得俊,跟了哥,以后焦土上没人敢动你一根手指头!
”旁边一个瘦猴似的小弟跟着起哄:“老大,你看她那身段,肯定是个美人!
说不定还是哪个阵营跑出来的娇小姐,细皮嫩肉的,比变异蜥蜴的肉都稀罕!
”陆灼握着弩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眼神里的寒意几乎要将那光头冻成冰雕。
没等对方再开口,她清脆又带着戾气的声音隔着面巾砸了过去:“滚你娘的!
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老娘的弩箭可没长眼,要是想投胎,直接说一声,省得我浪费毒箭!
”这一骂倒是把光头和小弟们骂懵了,显然没料到这看起来冷艳的女人居然这么泼辣。
瘦猴愣了愣,随即恼羞成怒:“臭娘们!给脸不要脸!等会儿抓住你,看哥怎么收拾你!
”“就凭你?”陆灼嗤笑一声,语气里的嘲讽毫不掩饰,“上次见你这样的,
还是被变异蟑螂追着跑,裤裆都湿了,怎么?现在跟着你家老大,就以为自己能上天了?
”林砚躲在掩体后,听着陆灼毫不客气的回怼,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
他原本以为这个女人只会用冰冷的武器和沉默的杀意说话,没想到嘴皮子居然这么利索,
怼人的时候像只炸毛的野猫,和刚才那副随时要扣动弩机的冷酷模样判若两人,
心里那点对她的刻板印象,悄然松动了几分。没等秃鹫帮的人反应过来,
林砚猛地扯掉背包侧袋的拉环,将自制的烟雾弹狠狠砸向人群。“砰”的一声,
灰色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遮住了掠夺者的视线。“不好!有埋伏!”光头怒吼着,
胡乱地朝着烟雾里开枪。“左边!”陆灼的声音精准传来,同时一支弩箭破空而出,
穿透烟雾,正中一个正准备绕后偷袭的掠夺者膝盖。那人惨叫一声,抱着腿倒在地上。
林砚借着烟雾掩护,像泥鳅一样滑到一辆越野车侧面,右手拔出腰间的短刀,
趁着一个掠夺者探头的瞬间,刀光一闪,精准地划断了对方的手腕。
那人手里的步枪“哐当”落地,捂着流血的手腕哀嚎。陆灼则靠着断墙,弩箭连发,
每一支都瞄准掠夺者的关节或眼睛,动作又快又准。她见一个壮汉举着砍刀冲过来,
不退反进,侧身避开刀刃,左手抓住对方的手臂,右手的弩箭直接顶在他的喉咙上,
语气冰冷:“刚才不是挺能叫的吗?再叫一声听听。”壮汉吓得浑身发抖,
嘴里直打哆嗦:“姑、姑奶奶,饶命……”陆灼没理他,手腕一用力,弩箭划破对方的皮肤,
趁着他失神的瞬间,一脚将他踹进烟雾里,正好撞在另一个冲过来的掠夺者身上,
两人滚作一团。林砚解决掉身边的两个敌人,抬头正好看见陆灼踹人的动作,
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这个女人,不仅战斗力强,怼人狠,动手的时候还挺利落,
倒比他想象中有趣多了。“小心背后!”林砚低喝一声,手里的短刀飞了出去,
正好打在偷袭陆灼的瘦猴手腕上。瘦猴吃痛,手里的砍刀脱手,陆灼顺势转身,
弩箭直接射穿了他的肩膀。光头见自己的手下一个个倒下,气得双眼赤红,
端着机枪朝着林砚的方向疯狂扫射。子弹打在越野车的铁皮上,火星四溅。
林砚迅速翻滚到车后,
从背包里摸出一枚手榴弹——这是他从之前一个死掉的掠夺者身上搜来的,一直没舍得用。
“陆灼!掩护我!”陆灼立刻会意,连续射出两支弩箭,逼得光头不得不低头躲避。
趁着这个间隙,林砚拉开手榴弹的引线,倒计时三秒后,猛地将其扔进了越野车的驾驶室。
“快跑!”林砚大喊一声,拉着陆灼的手腕就往远处的废墟跑去。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
越野车的残骸被掀飞,火焰和黑烟冲天而起,剩下的几个掠夺者要么被炸飞,
要么被火焰吞噬,惨叫声此起彼伏。两人一口气跑出去几百米,直到听不到身后的动静,
才靠在一堵断墙上大口喘气。陆灼挣脱林砚的手,揉了揉被抓疼的手腕,
脸上又恢复了之前的冰冷,但眼神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缓和。林砚看着她,
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没想到,你骂人的时候,挺厉害的。”陆灼瞪了他一眼,
没好气地说:“在焦土上,光会打架不够,还得会骂醒那些不长眼的蠢货。”话虽这么说,
她的声音却比刚才柔和了些许。远处,爆炸的火光渐渐微弱,沙尘依旧在空气中弥漫,
但两人之间的气氛,却悄然发生了变化。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不仅让他们暂时摆脱了危险,
也让林砚对这个名为陆灼的女人,有了第一次真正的认识——原来,冰冷的外壳下,
也藏着如此鲜活的棱角。第二章 被迫的同行确认了暂时安全,
两人找到一处相对完整、曾经是地下停车场的入口处停下,剧烈地喘息着。
停车场内部散发出潮湿、霉变和某种生物腐败的混合气味,但至少,这里阴凉,
可以暂时避开致命的阳光。“反应不慢。”陆灼收起弩,靠在冰冷的混凝土墙上,
审视着林砚,“那烟雾弹,自己做的?”林砚没有直接回答,
只是默默检查着自己的装备:“他们可能会追踪过来,这里不宜久留。”陆灼挑了挑眉,
对他的回避不以为意。她在“焦土”上见过太多有秘密的人。“你要去哪?”她直接问道。
林砚沉默了片刻。父亲最后的叮嘱在耳边回响:“去‘钢铁阵线’……只有在那里,
你才能找到揭露真相的机会。记住,隐藏好你的身份,
我林远航的儿子是他们所有人的敌人……” 而他自己,
也绝不相信父亲会是引发末日的罪人,那场实验背后必有隐情。他必须去求证。“向北。
”他给出了一个模糊的方向,“穿过‘枯萎峡谷’。
”陆灼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峡谷’现在是变异鬣狗的老巢,
而且靠近‘钢铁阵线’的巡逻边界,他们对外来者可没那么友好。”她顿了顿,
抛出一个提议,“正好,我也要往那个方向去。一起走,互相有个照应。到了下一个补给点,
各走各路。”林砚看向她。他知道这不是请求,而是基于当前形势最合理的选择。
在“焦土”独行,风险系数成倍增加。而且,父亲纸条上提到她,或许有其深意?“可以。
”他最终点头,“但规矩先说好:轮流守夜,资源平均分配,遇到危险,各自保命,
不拖后腿。”陆灼嘴角勾起一抹近乎看不见的弧度:“很公平。”她伸出手,“陆灼。
”“林砚。”他简单回应,虚握了一下她的手。她的手心有厚厚的茧,稳定而有力。
短暂的结盟,就此达成。两人深入地下停车场,找了个相对隐蔽的角落准备过夜。
陆灼熟练地用碎石和废铁片布置了几个简易的预警装置。然后,
她拿出自己的补给:半块硬得像石头的黑麦面包,小心翼翼地掰成完全均等的两份,
将其中一份递给林砚。林砚接过,
也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个扁平的金属水壶和两块高能量压缩饼干。
他先将水壶递给陆灼:“每人三口。”陆灼没有客气,接过水壶,精准地喝了三口,
不多不少,然后递回。整个过程,两人的眼神都在无声地交流着警惕与评估。
“你的装备很特别,”陆灼啃着压缩饼干,目光落在林砚那个看似普通,
但细节处透着精巧的背包上,“不像是‘焦土’上流通的货色。”林砚心中微凛,
表面却不动声色:“自己瞎琢磨的,保命的东西,总要多花点心思。”“是吗?
”陆灼不置可否,她的视线似乎能穿透背包的帆布,“比如那个能放出浓烟的玩意儿?
普通的发烟剂可没那么快的扩散速度。”面对追问,林砚选择了沉默,只是慢慢咀嚼着食物。
陆灼见状,也不再深究,只是淡淡地说:“在‘焦土’,有秘密不是坏事。
但只要你的秘密别害死我,我懒得管。”夜色渐深尽管地下感受不到阳光,
但生物钟告诉他们时间。停车场外,隐约传来变异生物的嚎叫和远处模糊的枪声。
这是“焦土”永恒的夜曲。轮到林砚守前半夜。他靠坐在墙壁旁,
听着身边陆灼逐渐变得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却飘回了那个改变他命运的日子——回忆片段巨大的、高达四十米的灰白色混凝土巨墙,
在灼热的空气中巍然耸立,这是“希望灯塔”的壁垒。墙内,
是传说中依旧保有秩序与洁净的乐园。墙外,则是污水横流、棚屋搭建、绝望弥漫的贫民窟。
而就是这样破败不堪的贫民窟都要靠争取才能住的进来,
毕竟紧靠着三大阵营之首的“希望灯塔”,总要比在“焦土”上过活得好。
林砚扶着面色苍白、衣衫褴褛的父亲林远航,躲在一个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堆后面。
父亲紧紧抓着他的手臂,手指因用力而关节发白。“砚儿,
记住......”林远航的声音虚弱却充满急切,
眼神里是一个父亲对儿子最深切的担忧至少在当时看来如此,“他们……他们恨我入骨!
全世界都当这场灾难是因我实验失误导致的,三大阵营都在悬赏我,没有人相信我说的话,
如果知道你是我的儿子,你会在里面寸步难行,甚至可能有生命危险!”“爸,那你去哪里?
跟我一起走!”年轻的林砚看着父亲“憔悴”的面容,心如刀绞。
“我不能拖累你……”林远航剧烈地咳嗽起来,“我就在这里,
找个地方躲起来……‘希望灯塔’……我们这种平民身份是进不去的。你去找‘钢铁阵线’,
或者……或者‘黎明之锤’也好,隐藏你的身份,找个能接纳你的地方,活下去!
然后……找机会,找到真相,还爸爸一个清白!你一定要相信我,那场实验的失败,
背后另有隐情!”他抓着林砚的肩膀,眼神充满了“恳切”与“不甘”:“活下去,
查明真相!这是爸爸唯一求你的事!”林砚重重点头,眼中含着泪光和坚定:“我会的,爸!
你保重,等我回来接你!”他将身上大部分的食物和净水留给了父亲,一步三回头地,
消失在了贫民窟杂乱的小道尽头。然而,就在林砚的身影彻底消失后,
林远航缓缓直起了佝偻的身体,脸上那种虚弱和悲苦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嫌弃地拍了拍沾上污渍的破烂外套。几乎同时,一辆线条硬朗、轮胎宽大的豪华越野车,
无声地驶到他面前。车上跳下一个穿着“希望灯塔”制式服装、神态恭敬的男人。“林先生,
一切安排妥当。”男人低声说道。林远航冷漠地点点头,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内凉爽的空气与外面的酷热宛如两个世界。他透过深色的车窗,望向林砚离开的方向,
眼神深邃如同寒潭,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父爱”,
只剩下冰冷的算计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他低声自语,声音低沉而清晰:“我的好儿子,
但愿你...没辜负我的期望⋯..可别轻易死在‘焦土'上了。”越野车发动,
扬起一片灰尘,朝着那扇巨大的、象征着特权与资源的“希望灯塔”大门疾驰而去,
迅速融入其中,仿佛从未出现在这肮脏的贫民窟。林砚从回忆中惊醒,心脏一阵抽痛。
他至今仍不愿相信,记忆中那个温文尔雅、致力于拯救世界的父亲,
如今会是一个需要靠他如此冒险去证明清白的“罪人”。他握紧了拳头,扫甲深深陷入掌心。
父亲,你到底隐瞒了什么?他看了一眼身旁熟睡的陆灼,这个父亲“推荐”的女人,
又在这场迷局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夜还很长,而“焦土”的旅途,才刚刚开始。
前方的“枯萎峡谷”,以及更遥远的“钢铁阵线”,等待他的,将是更多的危险、谜团,
以及生死考验。第三章 峡谷惊魂与钢铁洪流地下停车场的阴冷尚未从骨子里完全驱散,
外界的灼热便如同黏湿的毯子,瞬间包裹了全身。林砚和陆灼沉默地整理好行装,
用过滤嘴小心地补充了水分,分享了最后一点高能量口粮。短暂的休息无法消除疲惫,
但足以让紧绷的神经暂时舒缓。“走吧,‘枯萎峡谷’的风会带走多余的水分,
也能掩盖我们的气味——当然,也包括鬣狗的。”陆灼检查着弩箭,语气平淡,
仿佛在谈论天气。林砚点头,调整了一下背包肩带,里面父亲留下的仪器和资料沉甸甸的,
既是负担,也是方向。两人一前一后,再次投入这片被烈日炙烤的废墟画卷。
越是接近“枯萎峡谷”,地貌越发荒凉。龟裂的土地上只剩下枯死的、形态怪异的植物残骸,
风化的巨石如同巨兽的骨骸散落四处。空气灼热而干燥,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火焰。
危险来得悄无声息,又或者说,是峡谷的风声和碎石滚动声掩盖了它们的踪迹。
首先是一声低沉、沙哑的嘶吼,从侧前方的巨石后传来。紧接着,第二声,
第三声……七八双泛着幽绿光芒的眼睛,在阴影中亮起。变异鬣狗。
它们的体型比灾变前大了近一倍,裸露的皮肤上覆盖着恶心的肉瘤和增生的角质层,獠外翻,
涎水顺着嘴角滴落,在滚烫的地面上呲起细小的白烟。
它们显然将林砚和陆灼视为了闯入领地的美味。“背靠背!”陆灼低喝一声,弩箭瞬间上弦,
眼神锐利如鹰。林砚迅速与她背脊相抵,同时从背包侧袋抽出一根长约半米的金属短棍,
手腕一抖,短棍两端“咔哒”弹出,带着细微的电流嗡鸣声——这是他自制的电击棍,
对付中小型变异生物有奇效,但能量有限。鬣狗群没有给他们更多准备时间,
伴随着一声领头者的嚎叫,它们从不同方向发起了冲锋,速度快得惊人!“咻!
”陆灼的弩箭离弦,精准地射入冲在最前面那只鬣狗的眼窝,那畜生哀嚎一声,翻滚着倒地。
但更多的鬣狗已经扑近。林砚侧身避开一只的扑咬,电击棍狠狠捅在另一只的腰腹部位。
“噼啪!”蓝白色的电弧闪过,那只鬣狗浑身剧烈抽搐,瘫软下去。
但电击棍的光芒也肉眼可见地黯淡了一分。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陆灼的弩箭虽准,
但装填需要时间,她不得不抽出腰间的军用匕首,与扑到近前的鬣狗展开凶险的肉搏。
她的动作干净利落,每一次挥击、格挡、突刺都带着军队格斗术的简洁与致命。
林砚则依靠灵活的步伐和电击棍进行周旋,他更多的是格挡和驱赶,为陆灼创造攻击空间。
他的战斗风格更偏向技巧与器械,与陆灼纯粹的力量与杀戮美学形成鲜明对比。然而,
鬣狗的数量太多了,而且极其狡猾,它们轮流进攻,消耗着两人的体力。
一只鬣狗趁陆灼应对正面之敌时,从侧面悄无声息地扑向她的小腿!“小心!
”林砚眼角的余光瞥见,想也不想,猛地将陆灼往自己这边一拉,同时电击棍横扫过去,
堪堪逼退那只鬣狗,自己的手臂却被另一只鬣狗的利爪划开一道血口。
鲜血的气息更加刺激了这群野兽,它们的进攻愈发疯狂。陆灼的呼吸开始粗重,
林砚的电击棍也即将能量耗尽。情势岌岌可危。
砚思考是否要动用背包里那件压箱底的、可能会暴露身份的声波驱散器时——“轰隆隆——!
”沉闷而巨大的轰鸣声从峡谷入口方向传来,盖过了鬣狗的嘶吼。紧接着,
是钢铁履带碾压地面的沉重声响,整齐划一,带着无与伦比的压迫感。“哐当!”一声巨响,
建立在峡谷入口处、高达数十米、厚重无比的“钢铁阵线”钢铁大门,如同巨兽的嘴巴,
缓缓但坚定地向内打开了一道缝隙。随即,
三辆涂装着迷彩、造型粗犷、顶部架着狰狞重机枪的装甲运兵车,如同钢铁巨兽般冲了出来,
卷起漫天烟尘。鬣狗群被这突如其来的钢铁洪流震慑,攻势不由得一滞。然而,
装甲车并没有丝毫停顿。中间那辆车的重机枪塔台缓缓转动,枪口对准了鬣狗最密集的区域。
“咚咚咚咚咚——!”重机枪喷吐出炽烈的火舌,密集的弹雨如同死神的镰刀,
瞬间将那片区域的几只鬣狗撕成了碎片!大口径子弹打在岩石上,溅起无数碎石和烟尘,
硬生生在鬣狗群和林砚二人之间,用金属风暴“清扫”出了一片真空地带!
幸存的鬣狗被这恐怖的火力吓得魂飞魄散,发出惊恐的呜咽,夹着尾巴四散逃窜,
很快消失在峡谷的乱石之中。枪声停歇,
只剩下装甲车引擎的低吼和空气中弥漫的硝烟与血腥味。林砚的心沉了下去。
他扶着几乎脱力的陆灼,眼神警惕地看着那三辆装甲车。车门打开,
一队穿着统一制式沙漠迷彩、装备精良、动作迅捷的士兵鱼贯而下,他们一言不发,
开始熟练地检查鬣狗的尸体,并迅速在周围建立起警戒线。整个过程井然有序,效率极高,
展现出极强的军事素养。一个平民,怎么会引来“钢铁阵线”如此规模的武装接应?
甚至还动用了重机枪? 林砚脑中警铃大作。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喘着气的陆灼,
是她吗?难道父亲纸条上的提醒,并非空穴来风?她与“钢铁阵线”的关系,
远比想象中深厚?不等他理清思绪,中间那辆装甲车上,
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刚毅、同样穿着军官制服的男人跳了下来。
他肩章上的标识显示其级别不低。他拿起车上的扩音器,
声音洪亮而清晰地传遍这片刚刚经历厮杀的区域:“陆指挥!
我是‘钢铁阵线’第二机动支队负责人,严成!特奉上级指令,前来接您回岗!
”第四章 旧部与抉择严成的声音在峡谷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官方口吻。
陆灼抹了一把脸上溅到的鬣狗血污,原本因战斗而锐利的眼神,在听到这番话后,
瞬间冷却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嘲讽和疲惫的冷漠。她直起身,尽管有些狼狈,
但气势丝毫不堕。“严成?”她冷哼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对方耳中,“回岗?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要在你们‘钢铁阵线’任职了?”刚才还一脸严肃、公事公办的严成,
听到陆灼这话,脸上那层公式化的面具瞬间垮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谄媚的嬉皮笑脸。
他小跑着过来,姿态熟练得仿佛回到了多年前在陆灼手下当差的日子。
完全无视了旁边一脸戒备的林砚,凑到陆灼面前:“师父!队长!您就别为难我了行不行?
”他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讨好,这神态,
与他当年在陆地战队作为陆灼手下最得力的干将、向她汇报棘手任务时如出一辙。
“这真是上面那几位大佬的意思!他们发话了,位置一直给你留着呢,就等你点头!
大队长的位置,虚位以待啊!”他偷偷瞄了一眼陆灼的脸色,继续游说:“而且上面说了,
知道你不喜欢拘束,不用你天天带兵出操!一周,就三天!你随便挑三天来指导一下工作,
露个面就行!剩下的时间你爱干嘛干嘛,基地资源随你调用!” 他语气热切,
深知陆灼的本事,末日爆发后他因自身能力和陆灼旧部的背景被招揽进钢铁阵线,
一路升至支队长,内心始终认为,唯有陆灼才能真正镇住场面。
他指着周围荒芜、危险的环境,语气带上了真切的心疼:“师父,你看看这外面,
这哪是人待的地方?吃不好睡不好,还要跟这些玩意儿拼命!我是真看不下去了!
你就跟我回去吧,算我求你了,好不好?”这番变脸堪称川剧绝活,
看得旁边的林砚暗自咋舌。他心中的警惕并未放松,但严成话语中透露出的信息,
也印证了他的部分猜测——陆灼的身份极其特殊,“钢铁阵线”高层对她极为重视,
甚至不惜开出如此优厚的条件。林砚沉默地站在一旁,如同一个背景板。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内心却飞速盘算着。陆灼有这样的过往和实力,并不意外。相反,
如果她能进入“钢铁阵线”并获得高位,
对自己隐藏身份、调查父亲所谓的“冤情”以及探寻“希望灯塔”的秘密,
无疑是一个绝佳的跳板和掩护。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不主动,不拒绝。
见陆灼依旧冷着脸不为所动,只是用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盯着他,严成有些讪讪地,
终于把注意力转向了林砚。“嘿,这位小兄弟,”他脸上堆起热情的笑容,试图寻找盟友,
“怎么称呼?是我们陆队长新收的队员?一看就是一表人才,身手不凡!
你看这外面风吹日晒的,多辛苦?跟我们回基地吧,保证吃香的喝辣的,
皮肤都能给你养回来!”林砚没有回答,只是将目光投向陆灼,明确表示由她做主。
这种沉默的姿态,反而让严成更加确信他和陆灼关系匪浅。陆灼终于开口,
打断了严成的喋喋不休:“我的事,我自己决定。跟他无关。
”她看了一眼林砚手臂上还在渗血的伤口,又环视了一圈周围虎视眈眈却又纪律严明的士兵,
以及那三辆代表着绝对武力的装甲车,心中明了,今天想轻易离开,恐怕没那么容易。
强硬拒绝,或许会引发不必要的冲突,甚至可能连累林砚。她深吸一口气,
压下心中的烦躁与对过往体制的抗拒。末世之下,绝对的“自由”本就是奢望。或许,
借助“钢铁阵线”的力量,能更好地活下去,
也能更有效地去追寻她心目中那份“自己的正义”。“严成,”她的语气缓和了一些,
但依旧带着疏离,“我需要时间考虑。”严成眼睛一亮,有松动就是好事!“没问题!
完全没问题!”他立刻拍胸脯保证,“师父您慢慢考虑,一周!一周之内给我答复就行!
这期间,您和这位小兄弟的一切开销、安全,我们二支队全包了!”“不用你们包,
”陆灼淡淡道,“给我们找个落脚的地方,安静点的。
待遇按你们基地的普通外聘人员标准就行,我不需要特殊照顾。”“这……好吧,都听您的!
”严成知道陆灼的脾气,不敢过分勉强,能把她请回去就是大功一件。
“那就安排在内城区的招待所?条件相对好一些,也安静。”陆灼不置可否。
严成赶紧招呼士兵:“还愣着干什么?帮陆指挥和这位兄弟拿行李!开车门!
”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动作麻利,但态度恭敬。陆灼看了一眼林砚,用眼神示意他跟上。
林砚默默点头,背好自己的背包,跟在她身后,登上了中间那辆装甲车。
车辆内部充满了机油和钢铁的气息,与外面污浊灼热的空气截然不同。
坐在相对舒适但依旧坚硬的座椅上,听着车外士兵们迅速登车、关门的声响,
林砚透过狭小的防弹车窗,看着“枯萎峡谷”被逐渐甩在身后,心中并无多少轻松。
进入“钢铁阵线”,是计划之外,却又是情理之中。接下来,
他该如何在这个纪律森严的军事化堡垒中隐藏自己,并利用这里的资源展开调查?
而身边这位身份复杂的陆灼,是潜在的盟友,还是需要警惕的变数?装甲车引擎轰鸣,
载着各怀心思的两人,驶向那座由钢铁与秩序构筑的末世壁垒。
第五章 钢铁壁垒下的暗涌与交心钢铁阵线的基地,如同一头蛰伏在焦土之上的钢铁巨兽,
四十米高的混凝土围墙隔绝了外界的混乱与绝望。
墙内是秩序井然的通道、永不间断的通风系统低鸣,以及身着统一制服、步履匆匆的人员。
空气里混合着金属、机油和消毒水的冰冷气味,一种高效却压抑的氛围无处不在。
林砚和陆灼被安排在“外聘人员招待所”的一个套间内。
条件远比“焦土”优越:稳定的水电,洁净的床铺,甚至还有定量的合成食物配给。然而,
这种“优待”并未带来安心。
林砚凭借其敏锐的观察力和一件父亲留下的、伪装成普通指南针的反侦察仪器,
很快确认了他们处于严密的、非善意的监视之下。摄像头角度刁钻,
路过的工作人员眼神探究,一种无形的压力悄然弥漫。“我们像笼子里的标本。
”一次在确认房间内无窃听设备后,林砚压低声音对正在保养弩箭的陆灼说。
陆灼擦拭箭簇的动作未停,眼神却冷了几分:“严成没这个本事完全瞒住上面。我的拒绝,
加上你这个来历不明的‘同伴’,足够让某些人竖起耳朵了。”她抬眼,目光锐利如刀,
直刺林砚,“你费尽心思进来,到底想找什么?”这个问题打破了数日来维持的表面平静。
共同承受的无形压力,以及在这冰冷秩序中对彼此唯一“熟悉”的依赖,
让最初纯粹的利用关系,增添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共生感。林砚沉默了片刻。他看着陆灼,
这个女子如同绝境中生长的荆棘,坚韧、警惕,
却又在偶尔望向窗外那片被高墙切割的天空时,流露出一丝深藏的迷茫。
父亲“切勿完全信任”的警告在脑海中盘旋,但此刻,
他需要一个能在铁壁中协同行动的伙伴,一个可能的盟友。“找一个真相,”他最终开口,
声音低沉而认真,“关于这场灾难,也关于……我父亲的清白。”他按照构思好的说辞,
将父亲描绘成一位在末世初期失踪的、致力于生态修复的知名大学教授。
“他在留给我的资料里提到,在‘焦土’之外,可能还存在一个叫‘净土’的地方。
”“净土?”陆灼嗤笑一声,这个词在末世显得如此荒谬奢侈。“不是传说中的乐园,
”林砚拿出那份精心保管的泛黄资料,指向上面复杂的生态循环系统和能量符号,
“更像是一个保存了前文明完整科技与生态样本的巨型避难所或种子库。资料显示,
找到‘净土’,不仅能查明末世爆发的真正原因,还可能利用里面的技术和生态模型,
进行批量复制,尝试修复这片土地。”他的眼中闪烁着一种陆灼未曾见过的光芒,
那是一种混合着沉重希望与坚定使命感的执着。“但第一步,
是找到开启或定位‘净土’的关键资料和一个启动装置。它们就在基地内,
一个废弃的旧科研所里。据说是当年我父亲和其他教授们研究成果的一部分,
交由驻守科研人员保管的。”陆灼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弩箭冰凉的金属。
林砚的目标宏大得近乎虚幻,却奇异地触动了她内心深处某个不愿磨灭的角落。
让这片土地重新焕发生机……这何尝不是她养父母那样普通人在末世前最朴素的愿望?
又何尝不是她内心深处,对那个曾经充满烟火气的小镇的一种遥远祭奠?“所以,
你是来‘取’回你父亲的遗物?”她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是求证,也是寻找希望。
”林砚纠正道,语气不容置疑。房间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通风系统持续的低沉嗡鸣。
过了一会儿,陆灼的声音再次响起,
带着一丝罕见的、与她冷硬形象不符的缥缈:“我小时候,是被人捡回去养的。”林砚一怔,
目光专注地看向她。陆灼没有看他,视线仿佛穿透了墙壁,
落在了遥远的、未被高墙围起的过去。“我养父母是收废品的,很穷,但给了我一个家,
很温暖的家。”她的嘴角泛起一丝极淡却真实的弧度,“我知道自己是捡来的,但他们待我,
比亲生的还好。”她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不易察觉的涩意:“十岁那年,
陆地战队的人找上门。他们说,我去那里会有更好的前途,接受更好的教育,
过更好的人生……他们用几乎是胁迫的方式,说服了我养父母。”她顿了顿,
那些强硬的“劝说”、养父母无奈又痛苦的泪水,仿佛还在眼前,“他们告诉我,去了那里,
也许有一天能见到我的亲生父母……我的养父母,他们只是普通人,
没有办法……”接下来的叙述,是十二年钢铁军营的血与泪。作为训练营里唯一的女孩子,
从因瘦小而备受欺凌、只能在深夜偷偷舔舐伤口,到将泪水咽下,
化作更狠厉的反击和更疯狂的训练。她展现出惊人的体能、速度和战斗天赋,
仿佛某种沉睡的基因被唤醒。“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足够优秀,总有一天,
我的亲生父母会愿意出来见我……可是,没有。直到末世爆发,我离开了那里,
想回去找我的养父母……”她的声音在这里骤然哽住,眼中瞬间迸发出蚀骨刻心的恨意,
那恨意如此浓烈,几乎让房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我回去晚了……整个小镇……都没了。
所有人都死了!因为林远航的科研团队,
在那里做了一次该死的、毫无预警的环境适应性实验!他们把那里当成了实验室!
我的养父母……他们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砰!”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是林砚的拳头狠狠砸在身旁的金属桌面上,指关节瞬间因用力而泛白。
他的脸色在那一刻变得惨白,瞳孔因巨大的震惊和内部剧烈的冲突而收缩。不!不可能!
父亲他……他一生致力于科研,虽然疏于家庭,
但怎么会……怎么会做出这种视人命如草芥、如同恶魔般的事情?!
记忆中父亲那清癯、总是埋首书卷和实验数据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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