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妻子许念给我转了三千万。“沈序,我求你救一个人。”电话那头,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卑微,是我从未听过的语调。“他是谁?”我平静地问。
“顾言……我的……一个朋友。”顾言,这个名字像一根淬了冰的针,扎进我的心脏。
那个让她在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抛下我飞去异国他C市的男人。
那个让她不惜动用我们全部积蓄,也要拯救的男人。她不知道,
她费尽心机想要求见的世界顶级手外科专家“S”,就是我,她结婚三年的丈夫。
她更不知道,她求我救的,是她藏在心底的白月光。1手机震动的时候,
我刚结束一台长达十二个小时的神经缝合手术。屏幕上“许念”两个字跳动着,
旁边是三千万的转账记录。我划开接听,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带着哭腔的哀求就传了过来。
“沈序,我求你救一个人,钱你开个价,多少都可以。”我的手指顿了一下。结婚三年,
许念从未用这种近乎绝望的语调和我说过话。她向来是骄傲的,是冷静的,
即使在我们最激烈的争吵中,也从未失态。“他是谁?”我脱下手术服,
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疲惫。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顾言……我的……一个朋友。”顾言。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胸腔里一阵翻江倒海。
原来是他。一周前,我们的结婚纪念日,许念接了个电话就神色慌张地订了去C市的机票。
她说她闺蜜出了车祸,需要她过去陪着。我当时没有怀疑,只叮嘱她注意安全。现在想来,
真是可笑。她的闺蜜,此刻正在朋友圈里晒着马尔代夫的阳光沙滩。而她,
却守在另一个男人身边。“他怎么了?”我继续问,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异常。
“他的手……废了。”许念的声音哽咽,“医生说,只有一个人能救他,
世界最顶尖的手外科专家,代号‘S’。”“所以,你找到了我?”我的助理秦峰,
是国内最好的中介,只要钱给到位,他能联系到世界上任何一个你想见的人。
许念显然是花了大价钱,才从秦峰那里买到了我的联系方式。一个只用于工作的,
她从未知道的号码。“是,他们说你是‘S’在国内唯一的联系人。
”许念的声音里重新燃起希望,“沈序,我知道你人脉广,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只要能请到‘S’医生,多少钱我都愿意付!”我几乎能想象到她此刻紧紧抓着手机,
满眼期盼的样子。为了另一个男人。“好。”我只说了一个字。“真的吗?你答应了?
”她欣喜若狂。“嗯。”“太好了!沈序,谢谢你!你真是我的好丈夫!”好丈夫?
我扯了扯嘴角,却笑不出来。一个好丈夫,会在此刻,答应帮妻子去拯救她的白月光吗?
会的。因为我想亲眼看看,在她心里,我和那个男人,到底孰轻孰重。我更想让她亲眼看看,
她卑微祈求的“神”,就是她弃之如敝履的丈夫。挂了电话,我给秦峰发了条信息。
“安排一下,三天后,C市第一医院,我要见一个叫许念的客户。
”秦峰的电话立刻就打了过来,语气里满是八卦的兴奋。“老大,什么情况?
你不是说除了生死攸关的大人物,绝不轻易接活吗?这个许念什么来头,
居然直接砸了三千万的预约金,指名要你。”“我老婆。”“……啥?
”秦峰那边像是被雷劈了,“你老婆?她不知道你就是‘S’?”“不知道。”“我去!
这什么年度狗血大戏!她要你救谁?奸夫吗?”秦峰的用词总是这么粗俗,却又一针见血。
我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老大,这手术你接吗?你要是心里不痛快,
我有一百种方法让她请不到你,还查不到是你搞的鬼。”“接。”我说,“为什么不接?
”这是我送给她的,最后一份礼物。用我的手术刀,亲手斩断我们之间所有的情分。
也让她看清楚,她放弃的,究竟是什么。三天后,C市第一医院的VIP会客室。
我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和金丝眼镜,平静地坐在主位上。秦峰站在我身侧,
扮演着我的助理。门被推开,许念和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走了进来。男人面色苍白,
但眉眼俊朗,气质温润,即使坐在轮椅上,也难掩那份书卷气。
他的右手被厚厚的纱布包裹着,吊在胸前。这就是顾言。许念小心翼翼地推着轮椅,
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她看到我,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我的年轻。
但她很快回过神,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您好,您就是‘S’医生的助理吧?我是许念。
”她伸出手,想要和我握手。我没有动,只是透过镜片,冷漠地看着她。
她是我结婚三年的妻子,此刻却像个陌生人一样,对我恭恭敬敬。真是讽刺。
许念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秦峰轻咳一声,上前一步解围。“许小姐,
这位就是‘S’医生本人。”许念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充满了不可思议。
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似乎在确认秦峰话里的真实性。“您……您就是‘S’医生?
”她结结巴巴地问,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震惊。我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您……您也太年轻了。”她喃喃自语。是啊,我太年轻了。年轻到,她从来不相信,
她那个只会在家做饭、打扫卫生的丈夫,会是医学界一个不可企及的传说。她眼中的我,
温和,无趣,甚至有些平庸。配不上她许家大小姐的身份。所以结婚三年,
她从未将我介绍给她的朋友,更不用说带我参加任何公开场合。我们的婚姻,
像一个见不得光的秘密。“‘S’医生,久仰大名。”轮椅上的顾言开了口,打破了尴尬。
他的声音很好听,温润如玉。“我这只手,就拜托您了。”我将目光从许念身上移开,
落在他被包裹的右手上。“具体情况,需要看了才知道。”我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公事公办。许念连忙将一沓厚厚的病历资料递了过来。“‘S’医生,您请看,
这是顾言所有的检查报告。”我接过来,一页一页地翻看。粉碎性骨折,
神经、血管、肌腱全部断裂。送来得太晚,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局部组织开始坏死。
确实很棘手。放眼全球,能有五成把握修复的,不超过三个人。而我,有十成。
“情况很糟糕。”我放下病历,言简意赅。许念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那……还有救吗?
”我看着她紧张的脸,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有。”我吐出一个字。她和顾言的脸上,
同时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喜悦。“但是,手术难度极大,风险也极高。”我话锋一转,“而且,
我的手术费,很贵。”“钱不是问题!”许念立刻接话,语气急切,“只要您肯出手,
多少钱我们都付!”“是吗?”我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许小姐,
你确定你能付得起?”我的目光,意有所指地落在她的脸上。那三千万,
是她这些年所有的积蓄,也是我们这个小家全部的存款。她为了顾言,
毫不犹豫地掏空了我们的一切。许念的脸色白了白,但她还是咬着牙,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付得起。”“很好。”我站起身,“手术可以安排在下周,但在这之前,
我需要和许小姐单独谈谈。”2.会客室里只剩下我和许念。她局促地站在原地,
双手不安地绞在一起。刚才面对我时的那份恭敬和讨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审视和疑惑。“沈……‘S’医生,您找我有什么事?
”她还是不习惯这个称呼,叫得有些别扭。我摘下眼镜和口罩,
露出了那张她熟悉了三年的脸。“许念,现在认识我了吗?”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许念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她瞪大了眼睛,像见了鬼一样看着我,嘴唇哆嗦着,
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你……你……”她指着我,手指因为震惊而剧烈地颤抖。“很惊讶吗?
”我一步步向她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上。“惊讶你那个只会做饭的废物丈夫,
就是你跪着求也想见到的‘S’?”我的话语,像一把锋利的刀,剥开了她所有的伪装。
她的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不……不可能……这不可能……”她喃喃自语,
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为什么不可能?”我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因为在你心里,我沈序就是个一无是处的窝囊废,只配待在家里给你洗衣做饭,对吗?
”许念的嘴唇被她咬得发白,她看着我,陌生地仿佛在看另一个人。是啊,
她从未真正了解过我。我们结婚三年,同床共枕一千多个日夜,
她却对我的专业、我的事业、我的一切,一无所知。她只知道,我是一家小诊所的医生,
收入微薄。她不知道,那家诊所是我的,而我真正的身份,
是世界各大顶尖医院争相聘请的客座教授。她只知道,我每天准时下班回家,
为她洗手作羹汤。她不知道,多少达官显贵捧着重金,只为求我一台手术。我们的世界,
被她主观地划出了两个次元。她在她的上流社会里光鲜亮丽,而我,
被她牢牢地钉在了家庭煮夫的耻辱柱上。“沈序,你为什么要骗我?
”许念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抬起头,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和控诉。“骗你?”我笑了,
笑声里充满了悲凉,“许念,你扪心自问,这三年来,你有真正关心过我的工作吗?
你有问过我一句,我的诊所叫什么名字,我每天都在做些什么吗?”她沉默了。因为我说的,
都是事实。她不关心,也从来看不上。在她眼里,我的工作,是上不了台面的。
“你每次加班,都是在做手术?”她问,声音里带着颤音。“不然呢?”我反问,
“你以为我像你一样,有那么多‘朋友’需要应酬?”我的话刺痛了她,她的脸颊涨得通红。
“我没有……”她下意识地反驳,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没有?”我逼近一步,
盯着她的眼睛,“那顾言是谁?你的‘朋友’?许念,你敢看着我的眼睛说,你对他,
没有半点私情吗?”她躲开了我的视线。这个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我的心,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快要窒息。即使事实摆在眼前,
我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我希望她能给我一个解释,哪怕是一个谎言。可是她没有。
她只是沉默,用沉默宣判了我的死刑。“沈序,我们之间的事情,能不能先放一放?
”许念深吸一口气,重新抬起头,脸上恢复了一贯的冷静,
只是眼底的红血丝出卖了她的情绪,“现在最重要的是顾言的手术,算我求你,救救他。
”她又开始求我了。为了另一个男人。“救他?”我重复着这两个字,只觉得无比荒唐,
“许念,你凭什么认为,我还会救他?”“就凭我们是夫妻!”她脱口而出。“夫妻?
”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在你为了他,掏空我们所有积蓄的时候,
你有想过我们是夫妻吗?在你骗我说闺蜜出事,却跑来照顾他的时候,
你有想过我们是夫妻吗?在你拿着我们的钱,来求我这个丈夫,去救你的情郎时,
你还记得我们是夫妻吗?!”我一句比一句更重,一声比一声更冷。许念被我问得节节败退,
脸色惨白如纸。“我……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试图解释,“我们是清白的!
”“清白?”我冷笑,“许念,你当我是傻子吗?一个让你抛夫弃子,
不远千里来照顾的男人,一个让你不惜倾家荡产也要救的男人,你跟我说你们是清白的?
”“他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许念终于崩溃了,她冲着我大吼,眼泪夺眶而出,“几年前,
我们一起去登山,我失足差点掉下悬崖,是他……是他用手死死地拉住了我,可他的手,
却被碎石划得血肉模糊!他是钢琴家,那双手对他有多重要你知道吗?他为了我,
毁掉了自己的前途!我欠他的!我这辈子都欠他的!”原来是这样。英雄救美的戏码。
难怪她如此奋不顾身。“所以,为了报恩,你就要牺牲你的丈夫,你的家庭?”我看着她,
心一点点变冷。“我没有!”她哭着摇头,“我只是想治好他,我不能让他因为我,
一辈子都活在痛苦里。”“那我的痛苦呢?许念,我的痛苦你看到了吗?”我的质问,
让她浑身一震。她怔怔地看着我,泪眼婆娑。“沈序,对不起……我知道这件事是我不对,
是我自私了。”她放软了姿态,走上前,想要拉我的手,“你先消消气,
等顾言的手术做完了,我再跟你好好解释,好不好?我发誓,
我和他真的只是过去……”“过去?”我甩开她的手,后退一步,与她拉开距离。
“如果真的是过去,为什么我们结婚三年的纪念日,他一个电话,就能把你叫走?
”“如果真的是过去,为什么你手机的隐藏相册里,还存着你们上百张的合照?
”“如果真的是过去,为什么你每年都会在他生日那天,订一张去C市的机票?
”我每说一句,许念的脸色就更白一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仿佛不明白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你……你调查我?”“我没有调查你。”我平静地说,
“是你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把证据摆在我的面前。”结婚第一年,
我无意中看到过她的手机相册。第二年,我帮她订机票时,发现了她每年的固定行程。
至于纪念日那天,她走后,我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
看见了她落在茶几上的另一部手机。那是一部她从未使用过的手机,里面只有一张卡,
一个联系人。顾言。通话记录显示,在她离开前,他们通话了半个小时。
我没有去听他们说了什么。因为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承受更多的背叛。我只是静静地坐着,
从天亮等到天黑,直到心里的最后一丝温度,也消耗殆尽。现在,所有的答案都揭晓了。
我看着眼前这个我爱了三年的女人,只觉得陌生又可悲。“许念,手术我可以做。
”我终于开口。她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但是,我有一个条件。”3.“什么条件?
”许念急切地问,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看着她,一字一句,清晰而又残忍。
“离婚。”这两个字从我嘴里说出来,轻飘飘的,却又重如千钧。许念脸上的那点光亮,
瞬间熄灭了。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勉强站稳。
“你……你说什么?”她的声音在发抖。“我说,离婚。”我重复了一遍,加重了语气,
“你签了离婚协议,我就给他做手术。否则,你就另请高明吧。”我转身,作势要走。
“不要!”许念冲上来,从身后死死地抱住我的腰。她的脸贴在我的背上,
滚烫的眼泪浸湿了我的白大褂。“沈序,
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们不能离婚……”她哭着哀求,“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的身体僵硬着,没有动。曾几何为,
我也渴望过这样的拥抱。在她晚归时,在她对我冷言冷语时,在她一次次推开我时。可现在,
当这个拥抱真的到来时,我却只感到一阵恶心。因为我知道,这个拥抱,不是因为爱,
而是因为交易。她只是为了顾言的手术,才放下她高贵的自尊,来向我低头。“许念,
你不觉得太晚了吗?”我拉开她的手,转过身,冷冷地看着她。“在你决定欺骗我,
决定把我们的家底掏空去救另一个男人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完了。”“不是的!不是那样的!
”她拼命摇头,泪水糊了满脸,“那笔钱,我没想过要动用我们共同的财产,那三千万,
是我自己的钱,是我婚前的财产!”“是吗?”我嗤笑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你婚前的财产,早在三年前你家公司危机的时候,就已经全部填进去了。这三千万,
是我们这三年,我一台台手术赚回来的血汗钱!”许念的瞳孔猛地一缩。她大概没想到,
我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当年许家资金链断裂,濒临破产,是她父亲找到了我。
那时我还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医生,空有一身技术,却没什么名气。许父说,
只要我肯入赘许家,他就动用他所有的人脉,为我铺路。但前提是,我必须签下一份协议,
放弃对许家任何财产的继承权,并且在许家需要的时候,无条件提供帮助。
为了能和许念在一起,我答应了。我不仅签了那份不平等的协议,
还拿出了我当时所有的积蓄,二十万,交给了许父。虽然那笔钱对许家的窟窿来说,
只是杯水车薪。婚后,我拼命地做手术,赚钱,匿名地将一笔笔钱打入许家的公司账户,
帮他们度过了难关。这些事,我从未告诉过许念。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足够爱她,
总有一天,她会看到我的好。可我错了。一个不爱你的人,你就算为她掏心掏肺,
她也只会觉得理所当然。“沈序……”许念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的脸上,
是震惊,是愧疚,是茫然。或许直到此刻,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所以为的安稳生活,
她引以为傲的家族企业能够起死回生,背后站着的,是她最看不起的丈夫。“没话说了?
”我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没有一丝快意,只有无尽的悲凉。“现在,你还觉得,
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或者说,你觉得,在你心里,你的爱情,和你的恩情,
哪个更重要?”我把问题抛给了她。一个残忍的选择题。选我,意味着放弃顾言,
她会背负一辈子的愧疚。选顾言,意味着放弃我,她会失去一个爱她至深的丈夫,
和一个稳定的未来。许念的脸色苍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
我知道这个选择对她来说有多艰难。但我必须逼她。我需要一个答案,
来为我们这三年的婚姻,画上一个句号。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会客室里安静得可怕。
我能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声,和自己沉重的心跳声。良久,她终于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
写满了挣扎和痛苦。“沈序,可不可以……不选?”她用近乎哀求的口吻问。“我想要你,
我也……不能放弃他。”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都到了这个时候,
她居然还想着两全其美。她凭什么觉得,她可以既享受着我的爱,
又去偿还她对另一个男人的情债?是我给她的爱,太廉价了吗?“许念。”我收起笑容,
声音冷得像冰,“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要么离婚,我救他。”“要么,你现在就带着他,
从这里滚出去。”我的耐心,已经耗尽了。许念看着我决绝的脸,终于意识到,
这次我是认真的。她眼里的挣扎愈发剧烈,泪水无声地滑落。我知道她在权衡。
权衡我和顾言在她在心里的分量。这个过程,对我来说,无疑是一场凌迟。我看着她,
心里默数着。一。二。三。就在我快要放弃,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她开口了。
“我选……”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我的心上。“我选他。
”4.我选他。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将我三年的婚姻,三年的付出,彻底击碎。
我看着许念,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玩笑或者犹豫。但是没有。
她的脸上只有痛苦和决绝。在我和顾言之间,她最终还是选择了他。那个她爱了十年,
刻骨铭心的白月光。而我,不过是她人生中一个短暂的过客,一个可以随时被牺牲的选项。
心脏像是被瞬间掏空,只剩下呼啸而过的冷风。原来痛到极致,是感觉不到痛的。“好。
”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如你所愿。”我转身,拉开会客室的门,
对等在门口的秦峰说:“准备离婚协议和手术同意书,一式两份。”秦峰愣了一下,
看了一眼我身后脸色惨白的许念,大概猜到了什么。他什么也没问,只是点了点头,“好的,
老大。”效率很高,不到半个小时,两份文件就放在了许念面前的桌子上。
一份是离婚协议书。一份是顾言的手术同意书。我把笔递给她。“签了它,手术照常进行。
我们之间,就两清了。”许念的手在发抖,她拿起笔,却迟迟没有落下。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份离婚协议书,上面的条款清晰又刺眼。财产分割:婚后共同财产,
她自愿放弃,全部归我。子女抚养:我们没有孩子。债权债务:各自承担。很公平,
甚至可以说是便宜了她。毕竟那三千万,是她擅自挪用的夫妻共同财产。我完全可以告她。
但我不想把事情闹得那么难看。我只想尽快结束这段荒唐的婚姻,尽快从这个泥潭里抽身。
“怎么?后悔了?”我冷冷地看着她,“许念,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只要她说一个“不”字,我或许……或许还会心软。然而,她只是闭了闭眼,再睁开时,
眼底只剩下了一片死寂。她拿起笔,在离婚协议书的末尾,一笔一划地签下了她的名字。
许念。那两个字,曾经是我午夜梦回时,最甜蜜的呢喃。如今,却像一把利刃,
在我心上划开了血淋淋的口子。签完离婚协议,她又拿起了手术同意书。家属签字那一栏,
她毫不犹豫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关系那一栏,她顿了顿,最终填上了“未婚妻”三个字。
我的瞳孔骤然紧缩。未婚妻?好一个未婚妻!我们还没离婚,她就已经迫不及不及待地,
要为另一个男人正名了。原来,她不是不会爱,只是不爱我。原来,她不是不懂得付出,
只是付出的对象不是我。我感觉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被我强行咽了下去。“很好。
”我拿起那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看都没看一眼,就扔给了秦峰。
“手术安排在明天早上八点。”我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ger室。
我怕再多待一秒,我就会控制不住自己,当着她的面,彻底失态。回到办公室,
我把自己关了起来。我脱力地滑坐在地上,背靠着门,无声地笑了。笑着笑着,
眼泪就流了下来。三年的婚姻,像一场笑话。我以为我娶了爱情,却没想到,
我只是一个替身,一个跳板,一个随叫随到、挥之即去的工具人。手机响了,是秦峰。
“老大,你没事吧?”他小心翼翼地问。“没事。”我擦掉眼泪,站起身,声音恢复了平静。
“那个许……你前妻,她把我们婚房的钥匙和她所有的卡都留下了,说是净身出户。还有,
她又往你账上转了五千万。”“五千万?”我愣住了。她哪里来的五千万?
“好像是找她爸要的,说是……给顾言的手术费和对你的补偿。”补偿?她以为,
我们的感情,可以用钱来衡量吗?她以为,五千万,就能买断我三年的青春和付出吗?
何其可笑!“把钱退回去。”我说,“我沈序,还没落魄到需要前妻的施舍。
”“可是……”“没有可是。”我打断他,“手术费,从那三千万里扣。剩下的,
连同这五千万,一分不少地还给她。”“另外,告诉她,手术做完,我不想再看见她。
”“好的,老大。”挂了电话,我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
这个我曾经为了她而奔赴的城市,如今看来,只剩下冰冷和陌生。也好。断得干干净净,
也省得日后纠缠不清。沈序,你该醒醒了。我对自己说。从今以后,你的世界里,
再也没有许念这个人了。第二天,早上八点,我准时出现在手术室。顾言已经被推进来,
躺在手术台上,处于全麻状态。许念站在手术室外,隔着玻璃,焦急地望着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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